2008年12月29日星期一
塞翁失马——最后的煎熬
2008年12月15日星期一
2008年12月7日星期日
【芒川堂笔记·雪鳄】
即使在整个芒川大陆,雪鳄也是最恐怖的杀手之一。它们只生存在酷寒的戎玛雪原,总是匍匐在雪地里,靠着全身的银白伪装伏击猎物,从无失败。同所有鼍鳄一样,雪鳄巨大宽扁的长嘴里长满带着黄褐斑点的锥形巨齿,一生都会不停再生,甚至在有些传说里,这种即使是出现在梦中也能伤人的杀戮利器折断一根后会新生出两根;还有一种说法是,雪鳄的恐怖也可以从它们那让人不寒而栗的牙齿看出来,与满嘴口涎的兽类不同,雪鳄齿虽然参差不齐交错切接,却十分干净,这说明雪鳄根本无需秽毒,只是单纯用撕咬就能杀猎对手。雪鳄的头颅占了身体的五分之一,这个比例和大部分鼍鳄差不多,但雪鳄吻喙长而宽阔,也最为肥厚,由于与头颅、躯干没有明显界限,有些第一次见到雪鳄的人会误以为这是一种没有头项、只长着裂开巨嘴的吞噬者。
雪鳄是大陆上最大的鼍鳄,也是目前所知的唯一一种白色鼍鳄。但很少有人知道,雪鳄的鳞片并不是纯白的,在戎玛短暂而珍贵的夏季,雪鳄鳞片上会出现不规则的深褐色斑点,这时它们即使张开大嘴,牙齿也不再明显,而它们跑动的时候。那些斑点会迷惑你对它速度和距离的判断;只有在严寒到来,整个戎玛大地被厚厚的白雪覆盖,雪鳄身上的斑点才会褪去,雪鳄也整个隐退成雪原的一部分。有人说它们是在沉睡,但更多的传说是它们是以雪为被,躲在温暖的雪下等待猎物,一旦感觉到猎物出现在附近就会腾身而出,以可怕的速度和力量击杀对方,只留一地血红;更神奇的说法是雪鳄可以在雪下穿行,而不会在雪面上留下任何痕迹,据说这也是为什么行走在戎玛雪原上会偶尔陷落进坍塌坑道的原因,当然,如果你不担心怎么爬出来,这些坑道也的确是躲避风雪和野兽的好去处——事实上,有一些戎玛人正是以这种坚固的坑道为洞穴,躲避戎玛的严冬。
雪鳄的眼睛是黄色的,外面有一层透明眼睑。高耸的眉甲可以遮挡狂风,而眉甲之后,一直延伸到鳄尾,是两条由背部鳞片突起组成的平行背脊。虽然其他鼍鳄也有背脊,但雪鳄的背脊是突起最厉害的,和传说中的龙相似,因此也被认为具有神性。雪鳄鳞片宽厚,生有长卵形突起,每个成年雪鳄的背鳞都有手掌那么大,因为坚硬耐磨,戎玛皇族曾规定雪鳄皮胄只有皇族才有资格使用,而单片鳞甲则磨得透亮,做成护心镜赏赐给王公或者英雄。
戎玛雪原上的巨鳄是没有天敌的。即使是野蛮的戎玛人最缺食物的时候,也不敢去和雪鳄抢食,更别说捕猎雪鳄。戎玛皇族的雪鳄皮其实是从死去的雪鳄身上剥下的。雪鳄唯一的天敌是中陆人,有记录的数百年历史中,只有不超过八头雪鳄被捕杀过,其中一头是幼鳄,两头是老鳄,只有五头是壮年鳄,但也全都是夏季求偶时被同伴打伤的。
历史上,雪鳄闻名芒川大陆是在兖朝被称为白羽皇帝的姬翀时代,也是在这件事之后,人们才真正相信雪鳄的存在和恐怖。
当时的戎玛已经臣服大兖数十年,互市使戎玛人生活日渐安逸,但同时戎玛内部也出现强硬派,认为没有必要向兖朝朝贡,主张对兖动武,甚至暗地支持抢掠边民。而兖朝内部也出现分歧,有人认为应给予戎玛更多优惠安抚之,有人认为是戎玛王故意放纵试探,应强硬回应。当时的太子姬翀认为应边拉边打,却被看成是两方妥协的无主见者,由于两派都要求姬翀表明态度支持自己,太子却始终不做如是表态,终于被两派放弃,竟争其余皇子支持,许诺助其上位,太子地位岌岌不保。而这时的戎玛王也担心兖朝动武于己不利,于是有谋士称兖朝皇帝好珍惜之物,若捕被戎玛人奉为神物的雪鳄进贡,定能表明不二之心。于是戎玛人费尽气力捕捉了一头雪鳄,进贡给兖朝皇帝,又被皇帝赐给素来对戎玛感兴趣的太子翀。
太子翀平时喜欢游历,素又好白,见到雪鳄十分珍爱,于是命人碎冰造雪,建鳄池;又以献鳄人为饲者,每日选半龄乳牛入为食;又临池造观鳄台,以观雪鳄捕猎。谁知雪鳄却并不食嗟来之食,献鳄人怒,杖戈入池,却尚未击鳄,而雪鳄腾起,一口咬断其腰,又以尾弹地,借饲牛之身跃至观鳄台,将太子左臂咬住,尾扫侍卫,当场血溅满地,人不能近,幸太子果敢,挥剑自断臂,乃脱。而雪鳄鳞甲无畏枪箭,最终以五重网困住击杀。这件事之后,朝廷以戎玛人欲刺太子为由要求北伐,甚至说朝贡雪鳄即为“交恶”之意,而皇帝竟信,太子亦百口莫辩,主战者终得虎符挥兵,却因时值严冬,中陆军冻死冻伤无数败退,虽戎玛未有实力反攻兖朝,却从此不再朝贡。只有太子翀,虽然断臂,却也因勇猛闻名,其余皇子无有敢与之争者,而北伐之败又证其不误,太子之位竟愈加牢固。
及至太子翀登基,建雪鳄塔,蓄养国力,八年不武。八年后,正月发兵征戎玛,及夏至于王庭,迫其称臣。而姬翀终感雪鳄之刚烈及戎玛之坚韧,乃与之订不侵通商盟约,每年夏日于宁戎郡开商埠,互通贸易,并请戎玛王至帝都拜雪鳄塔,引为定制,自此兖朝北方稳定两百年之久。
一头普通的戎玛雪鳄,就这么引起了一场战争,又带来了数百年的和平,而这些,其实本都与它无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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